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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道:“小云姑娘”房内琴声骤停杨儿唤道:“小云你在和谁说话?”小云便携了我的手进去嘴里说道:“是牛大娘子。姑娘这是胡公子送来的衣料听说是特地从京城里捎来的只有宫里的贵人们才穿得起呢!”
杨儿只淡淡的“哦”了一声也无甚意趣只坐在琴凳上发怔她低垂着脖颈侧对着窗户阳光照进来在她的半边侧脸上涂了一圈光晕使她整个人有些不真实的感觉好像她不是坐在这儿而是坐在过去的时光里。
杨儿转过头来脸上似有将干未干的泪痕和一些说不清楚的愁绪我看着她不知为什么心里竟有些难过。
小云道:“牛大娘子今怎么这么清闲?”我指着扯破的裙子道:“小云姑娘我本来想找你借针线缝补这条裙子。正听到儿姑娘在弹琴姑娘琴技出神入化在下一时忘情竟忘了敲门一时唐突请姑娘莫怪。”
小云扑哧一声笑道:“什么在下在上的牛大娘子真逗说话跟那些爷们儿似的。”杨儿冷笑一声说道:“他看我的眼神也跟那些臭男人一样!”我心里一惊暗道:“我一时忘情竟忘了自己的女儿身份差一点就露了馅。”
小云递了针线给我我笨手笨脚地拿起小云笑道:“哎呀牛大娘子你这手可真笨我替你缝好了!”她灵巧地纫上针线在线尾挽了个结拎起我的裙边三下两下就补好了我说道:“多谢小云姑娘。”小云笑道:“客气什么?叫我小云好了!”
杨儿看了我一眼问道:“莫非牛大娘子也通音律?”我可是读书人虽说出自乡下土财主家庭可我爹立志让我走科举之途入仕从小就把我当作士大夫来教养琴棋书画不说样样精通多少都能鼓捣鼓捣故此对于她的曲中之意我也领略几分不过以牛大娘子这个身份应该是大字不识几个的小家妇女万不可露出马脚来。
我笑道:“姑娘你可真会说笑我哪里懂什么音蓝音绿只是听你弹得怪好听的一时欢喜而已。”小云插嘴道:“姑娘的琴岂止是好听那是齐州一绝满济南府也找不出二个人来寻常人要听一曲得大锭的银子奉上那还得看我们姑娘的兴致牛大娘子今天你可是偏得了。”
“哟那我可真是沾了姑娘的光享了耳福了俺们乡下人平时也就听个弹棉花蹦蹦蹦的哪比得上这天仙似的曲子。”我学着那些女人的样子甩了甩手里的帕子用恶心死自己不偿命的声音说道。
小云推了我一把说道:“牛大娘子莫不是吃酒了瞧这满嘴的酒话你咋把我们姑娘的琴和弹棉花相比?”杨儿看着我扑哧一笑说道:“既是牛大娘子爱听儿也不怕献丑就厚着脸皮再弹一曲专给牛大娘子赏鉴看看比不比得过你们村里的棉花。”
她竟开起了玩笑我自是欢喜不尽求之不得小云说道:“姑娘倒是和牛大娘子有缘你们先玩儿着我去找人这块布料裁了。”说着便出门去了。
杨儿却又起身净了手换了一炉香坐下来双手一起顿时曲子流水般的倾泻出来这一曲冲淡平和令人顿起山野之思只见她俯仰之间纤手拂动秀发微扬纤细的身躯时起时伏真有飘飘欲仙之姿令人惊艳不已。杨儿实是一个尤物不愧是齐州一宝。
一曲弹罢余音袅袅杨儿面上平静无波显然已经平息了情绪。我拍手说道:“儿姑娘你这曲子叮叮咚咚的倒让我想起老家的山水在那山上看看景到河里摸个鱼实在是妙极了。”
杨儿说道:“不知牛大娘子家乡何处?”“在在沁州。”一不小心又差点在下了。杨儿垂下头去神色有些恍然低声说道:“离我家乡倒是不远。”
她抬起头来展颜一笑道:“牛大娘子真是个知音领会得这高山流水之意倒比那些自诩为阳春白雪的士大夫强上许多。”我笑道:“俺只是个下里巴人哪儿敢跟那些大官人比。”
正说笑间春姨推门进来觑着杨儿的脸色说道:“我的乖乖小五儿王老爷等你多时了出去见见吧!”杨儿面色一沉“不去!”
春姨又道:“那张公子每里送礼物过来只求和你见个面谈谈曲子你好歹应付一下。”杨儿脸色越发难看说道:“那个俗物懂什么音律?我头疼今谁都不见!”
春姨面色不悦说道:“刚才还听你在弹琴怎的我一来就说头疼!”我见苗头不对连忙告辞出来。
杨儿美则美矣却总像有满腹的心事让人看了也觉得沉重。她的脾气多少有些喜怒无常对我虽算是亲切外面却风传她不好接半个下来也没见她接几个客想来她的客人是极少的一是因为她非常挑剔二是因为找得起她的人实在太少。
那天我看到小云往房间里端酒菜立时警觉起来这定是有客人上门了。便找了个借口去找她不出所料小云很忙没功夫和我说话但在门口两句话的功夫我已窥到了客人的背影是两个人身材很是魁梧杨儿穿了件粉色的衣服懒懒地靠在床上显得很是娇弱。
我找二牛商量他说道:“你去看着我先睡一觉一会儿你叫我起来咱哥儿俩今天轮流守夜。”我答应着出来倚在走廊的栏杆上假装着看热闹当时天已经黑了客人慢慢多了起来灯笼一盏盏地亮了秋楼里人来人往煞是热闹。我边嗑着瓜子边观察着周围动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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